都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杨持的家乡,一定也是如此静美、生机勃勃。
安盈感慨道:“怪不得杨持哥你气质这么好,从小就爱看书果然不一样。我就不行了,天生不是读书的料子。”
杨持摇头笑道:“小安,你真的抬举我了啊,我虽然喜欢看书,但是也没看出什么成就来。再说了,人各有长,你懂的我也未必能懂。刚才你说的那些流派、名人、著作,我是一个也没搞清楚,在这个方面,我还要向你请教。”
安盈赞赏地看着杨持:“杨持哥,你真的是我见过‘最最坦诚’的成年人了。你放心,别的我不敢打包票,但是工作上遇到棘手的地方,你尽管找我。”说罢,拍着胸脯以示保证。
几番话下来,安盈已经对眼前这个可靠开朗的青年充满了好感。她在这个行业看过很多人,有的高高在上,有的机关算计,有的浑浑噩噩。外行人看艺术行业,误以为每个人都是看上去那样光鲜亮丽,但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只是把明面上的争夺,变成了背地里一发发暗箭。
安盈喜欢关于艺术的一切,因此甘心做一名助理;而如杨持这样赤诚的人站在面前,她感觉到了一丝安定和欣慰。
或许,这个世界还没她想象中那样糟糕。
而在不远处的楼梯上,一个男人正静静地观察着两人。
向繁十分好奇,究竟是什么人能让符伊开口拜托他?硬说起来,杨持的各类条件都不算极优,向家投资的这家画廊,就算是助理,也必须如安盈一样,名校毕业,有一年以上的助理工作经验。
很明显,这两样,杨持一样也没有。
但是向繁却愈发感兴趣。
直到他的好友将一张偷拍照发到他的邮箱里——
杨持竟然和那位传说中傅家的天之骄子住在一起。
原来是这样。
这时,远处的两人也看见了向繁,朝他挥舞手臂打招呼。
向繁微微笑起来,对他们点了点头。
结束了当日最后一份文件的签署,傅掩雪合上了电脑。等在一旁的副总经理松下了肩膀:“傅总,这个项目总算快要落地了。”
傅掩雪望着窗外,能看到花园里青翠欲滴的嫩草和盛开的栀子花,它们努力朝着落日将脖子伸长,似乎在汲取着生命的余晖。
“这次的项目很重要,决定了我们琛钢未来的转型之路,之后的任务并不轻松,无论是张经理你自己,你手下的人,还是其他部门的领导员工,都需要做好心理准备。”
他的声音不急不缓,十分动听。
年轻对他而言并不是劣势,而更像一把不显山露水的利剑。它能刺破敌人的咽喉,剑上平静地闪烁着寒光。
“傅总请你放心,我们绝对不会掉链子。”
“我相信你们。”傅掩雪站起身,将张经理送出了大门,“司机送你。”
“谢谢傅总。”张经理满脸笑意上了车,从车窗里,他看到了青年修长挺拔的背影。许多人知道傅家的小儿子,从小天资绝艳,名校毕业,意气风发。可商场如战场,一个只有二十岁的年轻人在众人眼中随时都会被狂风骤雨击打粉碎。
很多人给傅家面子,却不代表他们瞧得起傅掩雪这个受尽宠爱的幺子。一个花瓶而已,顶多就是来玩票胡闹,玩够了自然也就回去了。
但傅掩雪,却和他们想象中的样子大相径庭。
他不仅继承了父亲和哥哥在经商之上的聪明冷静,更因为年轻气傲,手段更加雷厉风行。
从傅掩雪接手琛钢话事权的那一天开始,行业乃至整个商圈的格局,已经被改写。
傅掩雪回到进入客厅,一位和他长相几分相似、却更加成熟的男人正坐在沙发上看财经报纸。
“小雪,别以为我没看到你。”傅掩琤叫住了站在楼梯口的弟弟。
傅掩雪脸色很差,但还是无法忤逆大哥,只能乖乖坐在傅掩诤对面。
“大哥,你要和我谈什么?”傅掩雪先发制人,“要是这次的项目问题的话,直接看文件效率更高,等会我让石杏发给你。”
傅掩诤表情很平静,双眸却深沉得看不到底。
这双眼睛里,是上位者对整个世界的观察和探究。它们全然掌握这个时代的规律,在翻涌的浪潮中,似乎永远不会迷失方向。
“小雪,你今年已经22岁了,照理说,你已经完全能让我和爸妈放下心来。当然,在工作上,这一点你也确实做到了,我们毫不怀疑你是一名出色的傅家人。”傅掩诤慢悠悠地开口,但傅掩雪知道,自家大哥想说的绝不是这个,“但是在生活上,你需要和我们好好谈谈。
果然。
傅掩雪抿了抿唇:“大哥,不是我不愿意说,只是我认为这件事没什么可说的,他并不重要。”
“既然不重要,那到现在为止已经三个月了,你还没给我们一个合理的答案。当初你是怎么说的?”
“……我说你们不要管我,也不要调查他,我玩玩就会腻味,腻味以后,就会……”把他扔掉。
“那现在,你腻味了吗?”傅掩诤直接道,“你让我们不管你,也不调查他,出于家人之间的信任,我们答应了。但是小雪,你直到现在还没兑现你的承诺。”
自己的弟弟,出生起就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傅掩雪很争气,从小到大除了性格冷淡之外,几乎是自律到完美,也正是因此,当他们得知傅掩雪竟然从大山里带出来一个什么都没有的男人的时候,傅掩诤也被这个举动所震撼,继而产生的,是巨大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