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明白点。”祁柏冷声说。
老族长面无表情,“去九泉下,问浮岚吧。”
他手中拐杖再次击向祁柏,祁柏一个闪身,就地在沙滩上滚了两圈。
陆青趁着村民注意力分散,骤然从地上爬起,捡起佩剑扔向祁柏,“剑尊,接着。”
再次拿到剑的祁柏便如鱼入水,鸟上青天,霎时有了和老族长的抗衡之力。
但老族长实力不俗,加上手段毒辣,招招带着恨意。
反而是祁柏的招式,精巧利落,几乎不趁敌人空挡攻击,将名门正派的端方持重、不趁人之危学了个十成十。
老族长心中其实有些欣赏眼前的半妖,但终究心中压抑多年的恨盘踞上风,他心下一狠,祭出杀招。
祁柏脸色微变,他现下只有金丹的水准,根本无力抵挡老族长蕴藏巨大灵力的杀招。
轰的一声。
祁柏如断线的纸鸢,骤然飞出。
祁柏面白如纸,他下意识闭眼,本做好了重重摔在地上的准备。
藏在怀中的蚌珠忽然金光大盛,几乎照亮整片禁山地牢。
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祁柏落入一个温暖熟悉的怀抱。
螺村的修者久不见耀眼的光芒,何况是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有意志薄弱者已经扔了兵器,捂着眼睛在地上打滚。
遂禾将怀里的人抱紧,第一时间输了些灵气进入祁柏体内,蕴养他有些干涸的筋脉。
她挑起眉梢,含笑看他,“我在营帐里等了师尊许久,分明知道打不过对方,师尊为什么不唤我。”
祁柏对上她的目光,眼尾悄然泛红,下一刻却冷下脸垂着眼睫,怎么也不想再看她。
遂禾也不生气,抱着人缓缓落地。
金光渐弱,老族长慢慢移开遮挡光芒的衣袖,神色冷沉,持着拐杖缓缓走向遂禾,“你是谁,为何要拦我。”
遂禾挡在祁柏身前,不答反道:“老族长,浮岚前辈的孩子,眼下只剩下这一个了,你杀了他,有何面目见祁柏的母亲。”
老族长眯起一双浑浊的眼睛,审视着她,“你不是禁山地牢的人,知道的却不少。”
他拂袖冷哼一声,“但我不能留他,他活着,迟早会成为沈域的养料。”
祁柏无意识握着遂禾的手猛地一紧,他抬起眼,惊疑不定看着老族长。
遂禾闻言却只是冷笑一声,慢条斯理道:“是这样吗。”
“禁山地牢只进难出,就算沈域不对禁山地牢设禁锢,想从秘境里找到飘忽不定的出口也是难上加难,出去的办法连沈域自己都没有找到,眼下你们皆囚在此地,祁柏要如何被沈域利用。”
老族长面色微变,冷道:“我冒不得任何风险,整个上灵界也是。”
遂禾脸上讥讽之色愈盛,“你怕的是冒风险,还是在泄恨呢,你想杀的是他,还是当年的自己。”
“喻随声族长”
话说到这个地步,老族长已经可以确认,遂禾所掌握的情报不是十成十,也有六七成了。
他有些下垂的双颊抖了抖,身形忽然颓然下来,他的视线落回祁柏身上,双唇颤了颤,说:“好,我可以不杀他,你们也说说你们来此究竟有什么目的。”
他幽深的目光落在遂禾身上,“鲛人后代闯入老夫这螺村,不是求药那么简单吧。”
遂禾神色淡淡:“万年光载,足够沈域掩饰昔年鲛人灭绝的真相,族长既然是万年前的人,晚辈认为,是揭露沈域真面目,令他身败名裂的最好的证据。”
顿了下,遂禾缓缓补充,“还有浮岚母子分离的真相。”
祁柏怔然看向遂禾,往日昳丽冷清的面容苍白无色。
老族长打量着遂禾和祁柏的神色,扯了扯唇角,“这不是难事,但过去那么多年,我凭什么要告诉你们。”
“因为,”遂禾笑了笑,“我能带你们出去。”
“什么!”老族长尚且没有做出什么表情,附近听见的修士先震惊起来,急切地凑上前,如看见再生恩人。
遂禾不理会众人的惊疑不定的议论,只看着老族长,“这些,够了吗。”
“够族长将真相展露于世。”
老族长看她半晌,忽然笑了,苍凉的笑中混杂释然。
“嘴上说将真相展露给世人看,却大费周章把浮岚的孩子带来,你更想要的是我将真相告诉他吧。”老族长皴裂的手指指向祁柏。
“有什么区别。”遂禾不动声色。
老族长闭目,叹息道:“没什么区别。”
“随我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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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罪恶的开始称得上稀疏平常。接手鲛人族不过百年的新任族长喻随声外出游历,偶然救下被妖兽打成重伤的散修沈域。
两人一见如故,喻随声在听说沈域是为守护人族城镇,才冒险对上性格暴躁的妖兽后,更是对他敬佩不已。
所以,在临近回鲛人族地的日子后,喻随声主动邀请沈域同往。
彼时正是鲛人族最具盛名的时期。
鲛人织水成纱,泣泪成珠,这样形同创世的能力,天下无二。
有族长挚友的身份,沈域顺理成章住在了妖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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