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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如夏花一

 

什么感觉。我的目光落在窗外铺满白色日光的篮球场上,心底一片空,有种打开窗户跳下去的冲动。但我没有张国荣的勇气,只能像木头一样杵在那儿。万念俱灰。欲哭无泪。那是在剪断电线以后的日子里发生的。有一天他没有在我们的房间里睡觉,而是和朱(我们新来的一位同事)在另外一个房间(就是有电视的那个房间)睡的。当他早上去上班以后,我便把他的被和枕头全部丢到了朱的床上。当他发现后,直觉便是我干的,于是对我说,冲,从此我和你没有任何关系,我马上就搬出去。他的眼神就像他的话一样决绝。不被爱的人只好流浪。不断行走的人心里总是装着一个人的,害怕停下来,那样就会想起他。想起那个让我发疯、让我痉挛、让我奔跑、让我窒息、让我幸福时流下所有眼泪,痛苦时欲哭无泪的人。爱上他我永不言悔,就像选择流浪永远不回头一样。11月的一天我盯着电脑屏幕上的中国版图时,忽然决定去泰山旅行。在这之前公司曾经组织到河北涞水县境内的百里峡游玩。自从那次回来之后,我的心便丢在了山水之间,总想着有一天可以拣回来。至于为什么会选择泰山,完全是考虑到日程安排。周末两天往返正好,不用请假。2004年11月13日,我踏上了去泰山的火车。我害怕自己会反悔,于是提前订了火车票,好让自己没有退路。晚上坐在通往北京站的地铁里,终究不知道自己的目的,但一定不是为了去看风景,难道是放逐心灵?望着地铁里黯然凄然惨然颓然的陌生面孔,我不再考虑这个问题。火车在黑夜里行进,就像庞大的怪物穿行在幽深的洞穴。有舒缓的金属撞击声敲击耳膜,这声音似乎亘古已有,永远未曾停歇并且还将持续下去。我坐在靠窗的位置,额头贴在玻璃上,它是光明与黑暗的分界。当夜渐行渐深,车厢里的声音也低了下去,大部分人都眯上眼睛打盹。这是一段没有过的旅程,我却没有一丝好奇。假如这是一次出走,我割舍得不够彻底。很多东西还留在北京,即使身在泰山之巅心中牵挂的亦是北京。走出泰山车站的时间是早晨6点。阴天。有凛冽的风,一些彻夜的霓虹在灰蒙蒙的空间里闪烁。感觉有些冷。不饿。但还是在公交车站的旁边吃了早点。热的小米粥还有很小的肉包。等车的时候,裹着褪色围巾的中年妇女兜售泰山地图和简易雨具。她一直向我推荐那款雨衣,说天气预报今天有雷阵雨。我心里笑,已经是11月份了,该是下雪的时候了。况且就算是下雨,也没必要雨衣的,我向来不喜欢外界对自身的束缚。小时候上下学常常在大雨中骑着自行车疯狂前行。到达岱宗坊的时候已经接近8点了。路上碰见晨练回来的老人,他们安然的表情背后是平静满足的生活。红门之前有一家挨着一家的旅游用品商店,老板们站在门口轻声吆喝着。他们一律问我要不要租一只相机。我拿出了包里廉价的傻瓜相机,这样比较省话。这时天色已经大亮,山中弥漫着浓雾。几十米之外已经看不清楚,能听见前方修整盘山路的工人讲家乡话。中天门以前的道路都在修整,所以不是很顺畅。走了大概一个小时没遇见几个游客,只有少数的学生模样的人在买票的时候相遇。开始热了,我脱掉了外套。那是为了去泰山才买来的棉外套,像秋天落叶一样的黄色,衣襟和衣领边缘都有白色的毛。山路两边是墨绿色的松树,几乎没有其他树种。想来恐怕是泰山遍地的石头和缺水所至,其他树都耐不住如此的干旱。在到达中天门以后,视野瞬间变得开阔。商店、饭店、旅馆都在半山腰的平地上冒了出来,它们很规整的排列着。这时候,上山的人也多了起来,都是乘坐索道而来的。我在这里稍稍驻足,继续前行。不再寂静,人们开始变得话多了起来,气氛显得活跃。中天门以后的路几乎都是完好的,所以比较安静,没有了施工的机械声音。山路两边都是峭壁,巨大的岩石经过风化光滑平整,上面都被刻了不同字体的留言。是历史上有过名字的人爬泰山时有感而发。各种字体,一律红色。所有不是真心的语言即使刻在哪里都不会永恒,而触动灵魂的总能让人感动。走进十八盘的时候,山岚渐渐消散,可以看见半明半昧的阳光正在努力穿透雾气的包围。很累,身上的汗早出了好几遍。腿已经有些软了。继续向上爬,十八盘的台阶越是往上越是笔直陡峭,很多人几乎走不了几个台阶就要歇一下。我也是走走停停,速度并没有明显慢下来。看看手机,已经10点多了,南天门隐约可见。是突然之间,有了轻轻的风,继而浓雾转淡,阳光愈加明媚清晰,一片明净如洗的蓝天就在我们的头顶。在对松亭的位置向上看去,能感受群山之巍峨,这是我以前在天津盘山和北京香山都没有领略过的。目标已经清晰可见,脚下也觉轻松。到达升仙坊的时候,回头望去,远处的雾气隐约可见,阳光如蝉翼于薄雾之上闪烁。脚下的盘山路蜿蜒而下,看不到尽头,掩映在苍松翠柏之中。终于到达了南天门,时间是11点15分。山顶上面的建筑一律佛教寺庙风格,水泥与土木结合,主色调为朱红。空气中有小米煎饼的香味、佛教音乐飘荡其中。最高海拔在玉皇顶,距离南天门还要步行10分钟左右。登顶向东望去,可以看见探海石,眼下便是云海。天气刚刚放晴,云雾遇见阳光,变得稀薄,在游人周围流转飘浮。虽然抓不到,却能感觉它的轻盈与飘逸,含着淡淡的冷气。我坐在一块干净的大石头上,脚下是还没有消融的积雪。白雪与远处缥缈的云雾浑然一体,目不转睛,感觉自己是云是雪,是自由的气流。小时候在书上见到泰山的风景照时,渴望有一天来到这里,做不问世事的隐士。而此刻,却清楚的明白血液里流动的欲望是不能容忍我在这里做隐士的。我不是看破红尘的人,天生对物质的强烈渴求决定了我生活在城市里面。城市是庞大的石头森林,欲望在暗夜的角落里丛生,使它以惊人的速度扩张、不断长高。爬上山以后,决定四处转转。山顶面积很大,要花一些时间才能走遍各个角落。离开人群,我顺着日观峰的石级向下走去。游人的喧嚣渐渐不清,山中非常之静。泰山的环保很好,看不见任何垃圾,到处都是干净的。坐在石阶上,能感觉阳光的温暖。松树的影子很薄,印在石头上,被阳光烤着,似乎正在融化。路边的铁链上有生锈的情人锁。通常它们会成批的锁在山顶的铁链上。而我却在这里看到了一只满身是锈的情人锁。形单影只。随风摇荡。我仔细看了一下上面的名字。很普通的名字,没有记住。这对情人或许不想在山顶凑热闹而锁在了这里,或者它们认为人多了,灵验的事情亦不会显灵。感情是不被任何保证的,像一阵云烟来去皆无踪影。大约3点多的时候,我找到了一家旅馆,没有看它的名字,这不重要。四个人一间的小屋,光线较暗。小窗外不甚清晰,一片白茫茫的迷雾,靠近窗棂的地方有带着雪的树枝。风声传来,那些树枝轻轻摇动。我吃了一碗面和一张煎饼之后,打算睡觉。没有脱衣服,冰凉带着别人味道的被子裹在身上沉沉睡去。醒来的时候已经晚上6点多,错过了夕照,不觉可惜。明天早上的日出是我行程预定中的。与我同屋的两个人年龄都很大了,一个人刚刚过了70岁生日。住在隔壁的是一群刚刚参加工作不久的人。他们热烈的谈论着白天的见闻,一边发着短信。我打开手机,看着有限的几个号码,不知道我将会告诉谁。把闹钟设置了一下,接着躺了下来。早上5点半我起床了,当我收拾好要走的时候,那个老者问我这次来泰山的车费和门票以及旅馆的收费。知道他没有恶意,便一一告知,他竟然代我算了起来。当他得出400多块钱的时候,问我是否专程来泰山的。我说是的,他感到有些惊讶。也许这是个节俭了一生的人,想来他昨天一定没有在山上吃饭(饭价很贵)。耳边响起昨天晚上嚼饼干的声音。贫穷令人害怕,它让人渐渐地没有欲望直至麻木。从旅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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