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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痕3

 

「还好你找到了,不然麻烦大了。」孟露善意调笑「出了这么大纰漏,至少你这个学生代表的位置不稳当了。」

捏住口袋里薄硬的铁片,敖天这算体会到了听力残疾给生活带来的困扰。

曾经下跪讨要的聋哑小孩,如今脱胎换骨,重获新生。

曾经高高在上的施予者,如今落入无形的玻璃瓶里,慢慢忘记有声世界里的一切,慢慢融入无声的世界里。

跪立倒置,角色互换,一切开始变得不一样了。

帮胡俊生讨要工钱的事因为多方面的原因没有得到一个好的结果。生活总是这样,好好坏坏,忧喜参半。

小黄大龄怀孕生了头胎,三只和它同样花色的小狗崽。

抱起一只嘤嘤怪,兰景树目光飘向敖明「好可爱,像你一样。」

敖天撇个眼刀,反击「这只像你。」

兰雪梅认真看了看怀中的小狗崽,一脸难懂「狗怎么会像人?你们又不是它的爸爸。」

“童言无忌”惹得两人同时大笑。

敖天笑得肚子痛,借兰景树的肩膀撑一下,发丝蹭到了对方的脸颊。

兰景树很享受敖天潜意识下的亲密举动,现阶段,这种类似友情的信任已经足够,他不会奢望更多。

真正长大,明白男女有别,亲吻,强抱之类的动作,他再也没胆子尝试了。

思绪遏止不住地往性方向联想,兰景树身体发僵,竭力维持腰杆的直立,不敢往敖天那边偏一点。

春去春再来,日历翻过一页又一页。

功夫不负有心人,张老师托关系为爱徒兰景树争取到一次去大城市听课的机会。

高楼大厦,车水马龙,以及姣好面容的俊男靓女以前只在电视里看见过,亲身经历这一切,除了震撼,便是些许不自信。

一辆豪车停在路边,女子收伞上车。

车都开走好久了,兰景树还站在原地,开了眼界似的感叹,世界上真的有人可以从头发丝精致到脚指尖,完全挑不出一点瑕疵。

美院的建筑物很有个性,看时间还早,兰景树围着转了一圈,逐个欣赏。第一次单独出门,没有想象中那么难,毕竟他现在能听能说,遇到问题可以与人没有障碍的沟通。

有点口渴,走进后门边一家超市。

扫视的目光停留在一件商品上,内心慢慢翻涌起复杂的情感。

易拉罐。

敖天曾经当笑话一样讲给他听,说胡老头以为卡了玻璃渣的易拉罐拉环是戒指,用布包了藏在凉席下面。

相识初期,他觉得自己和敖天之间有着巨大的差距,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易拉罐冰凉的触感通过手指传向大脑,天与地在不知不觉中换位。

汽水淌过舌面,滑向喉咙,兰景树有一种感觉,他与敖天之间的差距正在逐渐缩短。

专家课听完,回到家里,他特意等夜深了,外面没有任何杂音了才铺开白纸进行创作。

笔拿在手中,一两个小时,未抬起一下。

植入人工耳蜗,进入有声世界以后,他的天赋似乎被收走了,当初的灵气全部消失了。

牙齿咬紧,手指捏住耳蜗外机,兰景树很想拿掉外机,让自己处于没有听力的状态,他想试试,看这种方式能不能突破瓶颈。

心中隐隐有种预感,自己只有彻底回到从前,感知力与观察力才能恢复。当下,他的心太浮躁了,他现在看到的东西已经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铅笔摔在画架上,碰出轻响。

听力是他前半生最渴望的东西,绝不能轻易放弃。

收起画架,关灯睡觉,兰景树和所有人一样,落入俗世,被花花世界诱惑,被不断增长的欲望蒙住了眼睛。

从大城市带回来的易拉罐要给敖天,正好下午老师开会早放两节课,兰景树顶着大太阳骑自行车去聋哑学校找敖天。

敖天的班级空了,几个女生在吃雪糕。

体育课,他应该在操场打球吧。

膀胱有点涨,兰景树先去了厕所,方便时听到操场有人欢呼,叫了敖天的名字,他站到窗口往下看。

掀起衣服抹过滴汗的脸,敖天同队友击掌,手语夸对方很棒。

荷尔蒙如同战争时的化学武器,穿过墙壁,穿过皮肤,刺激着平静流动的血液。

突突突,心跳仿佛在耳膜边震动,呼吸逐渐加深。

十七岁了,身体成熟后的反应根本压不住。

接住传球,跳起上篮,身体线条在阳光下充满了美感。

兰景树开始幻想,抚摸敖天手臂上突起的肌肉,手掌滑到紧实的腰身,继续向下游走,抓捏一把肉臀。

眼睛起了火,一路烧到心窝。

好难受,这种憋火的感觉太烦了。

共公区域里,随时有其他人出入的情况下,兰景树拉下裤子,套弄起来。

不需要更多刺激,只是远距离偷窥穿着衣服来回跑动的敖天,便能让他射出来。

精液喷射,一股股打向墙壁。

聋哑学校条件不好,厕所没有贴瓷砖,兰景树手捧水冲掉秽物,灰墙留下打湿过的痕迹。

一块深色的水迹,欲盖弥彰。

疯了吗?

兰景树情绪骤然爆发,抬手给自己一巴掌,再一巴掌,再一巴掌。

不能。

不能。

敖天说孟露追他,他正在考虑要不要接受。

敖天喜欢女孩,兰景树明白他们两人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他不想拉敖天下水。他只想一个人躲在不见阳光的角落,偷偷注视喜欢的人。

本以为自己可以一辈子遵守规则,结果呢,太高看胯下同样年轻的老二了。

沮丧的情绪发泄完,兰景树洗把脸走出厕所。

堵在楼梯口的女孩看见兰景树湿漉漉的脸,眼睛明显亮了,慌得说话都乱了节奏。

「去哪儿啊?」

「好巧啊,你还记得我吗?」

「我们见过的,在劳动节的活动上,我坐你后面四排」

女孩主动搭讪的意思,明眼人都能猜到。

如果是以前,兰景树会委婉的拒绝,但是现在,他急需一个人来分散注意力。

「喝饮料吗?给你。」

原本要给敖天的易拉罐汽水,递向了笑容腼腆的女孩。

兰景树记得这个女孩,叫白玲,聋哑学校的校花,是哑巴,耳朵不聋。

毫无预兆地向前一步,靠近女孩脸颊,“你长得好可爱啊。”兰景树注意到了女孩发红的耳朵,“有空来学校找我玩儿,随时奉陪。”

告别白玲,兰景快步奔向学校大门,经过操场时,他故意靠边走,低头降低存在感。

“嘿,兰景树,来一盘。”操场有人喊。

眼睛直视前方,兰景树不回头,不敢回头。

这几年里,发生了一件让他感触很深的事。开理发店的表叔肖铁男被人发现是同性恋,还脚踏两条船。

理发店生意变差,和他纠缠过的那两个男人臭名远扬。

那两个男人从外表看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甚至更有男人味儿,但就是没有女孩愿意和他们相亲,其中一个昨年过年都没回家。

连绵不断的大山形成一个封闭圈,茶余饭后的闲谈加快信息的传播,谁一旦沾上这三个字,可以说是身败名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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